踏上這片西部阿里的土地,開始了我們這一次不同尋常的旅程。
阿里,這個被稱作高原上的高原,我們來了。
在阿里,只要心中裝著風景,到處都是風景。
起伏的山巒、跌宕的云層、跑不完的山路,讓我的手機相冊擁擠了,到處都是神奇幻化的光影。
阿里的藍天,比拉薩的要少些,自然云就多些。云時常會給山頭戴一頂帽子,有的還是螺旋帽。云往往很低,低得只手可摘;烏云更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你甚至分不清是云或嵐,還是山巒白皚皚的雪頂。
嵐在山腰,云在山頂,雪是純白,云是糯白,偶爾也會變得灰白。嵐就像纏著的腰帶,松松散散。
在廣袤的阿里穿行,太陽有時候就鉆進了云里,于是山丘、河流、戈壁灘就有了黑白、明暗的交錯。常常一條路的兩邊相差萬里,路這一邊綠草青青,另一邊卻很荒涼,形成了強烈的光影反差。
這種美,讓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感嘆大自然的同時,更讓我們感嘆的是一群邊關士兵的感人事跡。
當我們走進普蘭邊境口岸的駐守部隊營地時,知道了這是一支有著輝煌歷史的部隊,他們是英雄的進藏先遣連,第一次進藏就犧牲了六十多位官兵,聽著他們講最后一個蘋果的故事,參觀了他們四代營房地,深受鼓舞。藝術家們給部隊官兵贈送了書畫作品,歌唱家鮮于越歌、陳春華,秦腔梅花獎獲得者楊升娟和曲藝演員楊錦龍都不同程度受到高反的影響,但是他們依然給守邊戰(zhàn)士奉獻了一場精彩的文藝演出。
在如此艱苦的環(huán)境下,戰(zhàn)士們那種忠誠、那種堅定,讓我們感動。那種站崗的姿勢和天空和山巒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在普蘭縣境內,有一面藍得醉人的湖,那就是拉昂錯,人們稱它為“鬼湖”。它就像一位披著面紗的女子,神秘而美麗,也許是因為它是咸水湖,人畜皆不能飲用吧,所以才賦予它“鬼湖”之稱。
深藍的湖面和雪白的山巒讓人產生無限遐想。
我們援藏的畫家一行支起了畫架,在湖邊即興開始創(chuàng)作。
“鬼湖”旁邊的淡水湖瑪旁雍錯,被譽為“天上瑤池”,然而,瑪旁雍錯更像一位衣袂飄飄的王子,飄逸而空靈。
有人說,人一輩子,不到西藏是一種遺憾,而不到阿里,將遺憾之至。無論是追尋山河迥異風光的旅人、是渴望深度文化體驗的探索者,還是我們這些短期援藏者,到阿里都是一次難忘的體驗。
在阿里,面對深不可測的大自然,人是渺小的?,F代科技已經很發(fā)達了,但是當你大口大口喘氣的時候,你最先感到的是敬畏,即使如此,即使有人倒在了這里,依然阻止不了人們對阿里的探索。
在阿里,我得到的最大認知就是學會敬畏,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當然,在阿里,我還應該敬畏一步步戰(zhàn)勝自我、戰(zhàn)勝自然的人。
三十年前,我是知道了犧牲在這里的援藏干部孔繁森之后,才知道并記住了阿里的。
孔繁森的足跡遍布阿里各地。他把工資的絕大部分,用在了補貼困難群眾身上,與藏族群眾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他最終永遠地留在了阿里。
他是讓我敬畏的人。
這些年,陜西援建,把許多不可能變成了現實。他們把草莓種在了雪域高原,他們還引進了紅美人柑橘、紅提葡萄、青提葡萄、火龍果等水果,把水果面積擴大到三四十畝。
達會廣、梁鋒分別是來自陜西西安和渭南的農技人員。
他倆都是從短期援藏轉為長期援藏??朔吆屯寥利}堿度高是他們工作面臨的最大問題,經過無數次模擬試驗和規(guī)模試驗,把幾千年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
達會廣的親人都在老家河北,每次休假,是去陜西的單位報到還是回老家?實在難以抉擇,所以他總是計算著休假的時間。
梁鋒一說到孩子就哽咽,他說孩子已經不認得他了,他的妻子為了照顧孩子,辭去了工作。
像他們這樣的人太多了。
他們都是我敬畏的人。
我們一行來到了美麗的班公湖,在紅色記憶館里,被英雄團長祁發(fā)寶的事跡所感動。在那場沖突中,戰(zhàn)士陳紅軍、陳祥榕、肖思遠、王焯冉光榮犧牲。面對數倍于己的外軍,祁發(fā)寶張開雙臂阻攔,用胸膛迎向敵人,把后背留給祖國。
這背影,像一座豐碑,屹立在喀喇昆侖山,也留給了國人。
我們只有用更大的熱情創(chuàng)作更好的文藝作品,才是對英雄的紀念和回報。
驅車幾百公里,我們到了噶爾縣的典角村,參觀了他們的居住環(huán)境,見到了陜西援建的村委會。典角村是邊境村,被評為全國文明示范村。
在阿里的陜西大廈,我們見到了許多援藏的陜西人,和他們一起包餃子,聽他們講親身經歷的故事,給他們現場潑墨,贈送了書畫作品,共同吃了一頓簡單而熱情的晚餐。
很多鄉(xiāng)村干部一聽說我們是陜西來的,馬上就說他是在咸陽的西藏民族大學畢業(yè)的,彼此一下子親切了起來。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援藏工作格局在阿里已經形成。這時,我才理解了當地干部說的,阿里已經不是過去的阿里,阿里老百姓已經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作為短期文化援藏的一員,與那些在西藏待了五六年、十多年的人相比,微不足道。誠如帶隊的領導劉新鋒所說:對口援藏30周年,陜西文藝界文藝賦能,從千年古都、唐蕃古道到雪域秘境阿里,從部隊官兵、邊防哨所到烈士陵園、紅色驛站,從翰墨傳情、歌舞曲藝、秦聲嘹亮到區(qū)縣結對子、包餃子,我們的文藝志愿者一路走一路寫一路歌一路記,親身體會到了在高原上工作,最稀缺的是氧氣,最寶貴的是精神!
他說出了我們每個文化援藏團隊成員的心聲。
在阿里,初來的你不能大聲說話,更不能蹦蹦跳跳,呼吸急促就是讓你靜下心來,慢慢地融入,融入這里的山水,融入這里的人。
大自然讓你安靜下來,心安即故鄉(xiāng)。
阿里如今是雪域高原上一顆璀璨的明珠。我為阿里喝彩,也為陜西人驕傲。
雪域高原,天上阿里,到處洋溢著陜藏攜手的情深!